中國導演婁燁的《推拿》沒有那種為求討好審查而做的矯飾,反而是正面迎戰的態度在對付審查機制的潛規則,這部試圖「拍給不能看電影的盲人所看的電影」,《推拿》,和他以往《頤和園》、《蘇州河》、《春風沈醉的夜晚》等「不能被中國人所看的電影」,形成了一則婁燁導演意在言外的自我對談。
《推拿》故事講的是在一間盲人按摩院裡面,一些盲人按摩師同事之間的愛恨情愁、情慾糾葛。
主角小馬是一個從小發生意外而看不見的年輕人,他學了按摩,到了「沙宗琪按摩院工作」,盲人沒有視覺,嗅覺與聽覺成為他們另類的審美雷達,同事之間,小馬愛上了一個小孔的盲女,小孔已有對象,按理來說小馬應該放棄,但他內心裡仍持有一絲野性,不想放棄追求,於是在一群大部份人都看不見的盲人按摩院裡,小馬企圖明目張膽地、與小孔做肢體上的調情…
說到底,《推拿》的感情戲,和一般明眼人的世界並無不同,就是對愛的渴求、爭取與爭奪。但身為明眼人的觀眾,卻又會很容易地陷入婁燁根據作家畢飛宇的同名小說所打造的盲人世界裡的愛慾掙扎,甚至是人生的思辨。例如說店裡有一位讓顧客驚豔的大美女按摩師都紅,都紅喜歡著小馬。
如果他們都看得見,那麼都紅的競爭力自然是比小孔還要大太多了,可惜偏偏盲人小馬就是比較執迷於小孔所散發的費洛蒙。又例如,同樣是盲人的老闆「沙老闆」,他一心一意「想與常人無異」,所以和平常人一樣學跳舞、做生意,甚至被看得見的人所影響,而愛上了「聽說很美麗的都紅」。
盲人愛個明眼人眼中的大美女是要幹啥麼?但回頭講主角小馬,他本來看得見,是因為發生意外而漸漸失明的,這位「後天的盲人」和先天的盲人之間難道有區別嗎?照理說有視覺記憶的他,應該比沙老闆更容易愛上都紅這位美女,但盲了就是盲了,盲了之後,究竟要按照盲人的方式去愛、去過生活?還是要學著跟明眼人一樣去愛、去過?
總認為婁燁試圖用一個奇特社會邊緣人群裡的故事,講著中國當代社會裡無法突破的盲點問題。沒有批判,只有滿滿的任性。
原著小說《推拿》的靈感來自於作者畢飛宇經常到南京家旁邊的一家盲人推拿店做推拿的親身經歷和感悟。
婁燁表示:小說《推拿》改編成電影有很大的難度,大量的文字是著墨在人物的心理活動上,是很難轉換成影像的,而他需要做的,是找到每一個人物的精神。“群戲、散點透視、意念性的描述、作者的插敘”都是困難性挑戰。2012年開拍,在原著故事裡的發生地南京取景拍攝,拍攝點包括五台山的一個盲人推拿店、玄武湖公園、珠江路居民樓、人口學院音樂廳及江北某大醫院。2014初完成後期製作,是婁燁工作週期最長的一部作品。
在電影的製作過程中,盲人在台前幕後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劇組先是走進許多推拿中心和盲校,了解並選擇盲人演員;隨後請了盲人問題顧問給全組上課,講解怎樣才能與盲人更好溝通。另外,劇組還請了盲人表演老師,準備了盲文版的劇本,所有盲人演員都是用手摸著讀劇本,拍攝時每次都需要花兩個小時,帶著盲人演員先摸一遍現場,讓他們熟悉環境。
與其他影片不同的是,《推拿》的片頭沒有字幕,片名和主創名單都是由畫外音讀出。對此婁燁表示:“畫外音其實是一個簡單的盲人聲軌,這是一個關於盲人的故事,我希望盲人也能'看'這部電影。”
導演婁燁說:“通過跟隨盲人的生活,我看到了很多以前完全忽視的一些事情。不光是我,演員、攝影師、工作人員都受益匪淺。這是一個學習的過程,不管是什麼所謂的藝術家或者名演員,都得從零開始。”
【影評】《推拿》Blind Massage
推拿 Blind Massage (2014) 完整的预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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